11 柳林风声 第十一章 蛤蟆泪如雨下 （2/3）
水鼠记着可怜的蛤蟆已经吃了好长时间牢饭，所以特意准备了很多饭菜。他跟着蛤蟆上了桌，热情地招呼他放开肚皮吃，好好补偿一下前段时间的损失。
他俩刚吃完饭，坐回扶手椅，外面就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。
蛤蟆顿时紧张起来，水鼠却冲他神秘地点点头，径直前去开了门。獾先生走了进来。
看起来，他那样子简直像好几个晚上没进过家门，没享受到家里的舒适和便利。鞋子上满是泥巴，衣衫不整，蓬头垢面。不过话说回来，獾最讲究的时候，也不见得有多整洁。他一脸严肃地走到蛤蟆跟前，跟他握了握爪子，说：“欢迎回家，蛤蟆！哎呀！我在说什么啊！回什么家！这个家可回得真惨，不幸的蛤蟆哟！”然后，他转身坐到桌边，拉过椅子，替自己切了一大块冷馅饼。
这般严肃又莫名其妙的欢迎方式让蛤蟆很是不安，但水鼠悄悄对他说：“没关系，别往心里去。现在什么都别跟他说。没吃东西时，他总是情绪低落、没精打采的。再等半小时，他就会完全变个样。”
于是，他们默默地等待着。很快，外面又传来一阵比刚才轻一些的敲门声。水鼠冲蛤蟆点了下头，出去开门，把鼹鼠迎了进来。鼹鼠也衣衫褴褛，邋里邋遢，皮毛上还粘了些草屑。
“万岁，老蛤蟆回来啦！”鼹鼠欢呼道，满脸欣喜地说，“真没想到，你真的回来了。”他围着他又跳又叫，“我们真是做梦都没想到，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！你一定是想办法逃出来的，你这聪明又天才的蛤蟆！”
水鼠一惊，连忙去拉他的胳膊，可还是太晚了。蛤蟆又开始自我膨胀，大吹特吹起来。
“聪明？噢，不不不！”他说，“按照朋友们的说法，我其实一点儿也不聪明，就是逃出了英格兰最森严的监狱而已！就是劫了一辆火车，乘着它逃亡而已！就是乔装打扮，在乡下到处跑，骗过了每个人而已！噢，不！我就是头蠢驴，绝对错不了！鼹鼠，我给你讲一两段我的冒险经历，你自己去判断吧！”
“好吧，好吧，”鼹鼠朝餐桌走去，“我一边吃，你一边讲。早饭后，我还什么都没吃过呢！噢，天哪，天哪！”他坐下来，大口大口地吃着冷牛肉和泡菜。
蛤蟆叉着腿，站在炉前的地毯上，爪子猛地伸进裤兜，掏出一把银币。“瞧瞧这个！”他嚷嚷着摊开手来，“几分钟的成果，还不赖，是吧？鼹鼠，你猜我是怎么搞到手的？卖马！我卖马赚的！”
“接着说，蛤蟆。”鼹鼠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。
“蛤蟆，求求你安静点儿。”水鼠说，“鼹鼠，你也别再怂恿他了，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德行。蛤蟆总算回来了，拜托你赶紧告诉我们情况怎么样了，最好该怎么办。”
“情况简直糟透了，”鼹鼠没好气地说，“至于该怎么办，我要知道就谢天谢地了！獾和我不分白天黑夜，在那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，可还是老样子。到处都是岗哨，总有哨兵拿枪口指着我们，不然就是朝我们扔石头。时时刻刻都有动物在警戒，要是一看见我们，天！你是没听到他们笑成了什么样子！最让我生气的就是那个！”
“情况的确很艰难，”水鼠说着，深深地思索了起来，“但现在看来，我打心底里觉得，蛤蟆应该这么做。我说，他应该……”
“不，他不应该那么干！”鼹鼠含着满嘴的食物，大喊道，“绝不能干那种事！你懂什么，他应该这么干……”
“嘿，我可不干，说什么都不干！”蛤蟆激动地大声说，“我才不要被你们呼来唤去的！我们讨论的是我的房子，该怎么做，我清楚得很。我说，我要这么干……”
这时，他们三个全都扯着嗓子，同时嚷嚷开了，声音大得震耳欲聋。突然，一个细细的声音干巴巴地响了起来：“你们都立刻给我闭嘴！”霎时间，鸦雀无声。
原来是獾，他已经吃完馅饼，在椅子上转过身来，严厉地看着他们。见他们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，明显在等他发话，他才又回身去拿奶酪。这只令人钦佩的动物凭借高尚的品格而备受尊重，所以直到他用餐完毕，掸掉膝上的面包屑，他们都没再发出半点声响。蛤蟆虽然坐立不安，却被水鼠牢牢地按住了。
獾完全吃饱了，才起身走到壁炉前，沉思起来。终于，他开口了。
“蛤蟆！”他语气十分严厉，“你这个惹祸精！难道不为自己感到羞愧吗？要是我的老朋友——你的父亲今晚在这，得知你惹出的这些事，你觉得他会怎么说！”
之前还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蛤蟆，顿时扑倒下去，把脸埋在沙发里，悔恨地呜咽起来，直哭得浑身颤抖。
“好啦，好啦，”獾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，“算了，别哭了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，咱们努力翻开新的一页。不过鼹鼠说的句句属实。到处都有白鼬们的岗哨，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哨兵。正面攻击完全没用，对我们来说，他们实在太强大。”
“这么说，一切都完了？”蛤蟆抽泣着，哭倒在沙发垫子里，“我还是去应征入伍吧，我再也见不到亲爱的蛤蟆府了！”
“行了，蛤蟆仔，振作起来！”獾说，“要想收复一个地方，除了强攻，还有很多别的办法！我话都还没说完哪！现在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。”
蛤蟆慢慢坐直身子，擦干眼泪。秘密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，因为他根本守不住秘密。虽然每次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外泄，他还是会跑去告诉别的动物，并非常享受这种充满罪孽感的刺激经历。
“有条地道，”獾一字一顿，耐人寻味地说，“可以从这儿附近的河岸，一直通到蛤蟆府中心。”
“喂，老獾，你可别胡说八道！”蛤蟆颇不以为意地说，“你准是从附近那些酒馆听来的瞎话吧。蛤蟆府里里外外，每寸土地我都了如指掌。我向你保证，绝对没有地道这种玩意儿！”
“年轻的朋友，”獾极其严肃地说，“你的父亲是只可敬可佩的动物，比我认识的很多其他动物都高尚。他跟我是至交，所以很多从未想过要告诉你的话，他都说给我听了。当然，那条地道不是他挖的，而是他发现的。数百年前，他到这儿安家之前，就已经有了那条地道。他把它清理出来，好好整修了一番。因为他觉得，某一天，要是遇上麻烦或危险，说不定它还能派上用场。他曾带我去看过它，还对我说：‘别让我儿子知道这事，他是个好孩子，却太浮躁，又管不住自己的舌头。他如果真的遇到麻烦，用得上这条地道的话，你再告诉他。但在这之前，还是别说。’”
另外两只动物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蛤蟆，看他做何反应。蛤蟆先是沉下脸去，但立刻又高兴了起来。他就是这么一只好脾气的动物。
“好吧，”他说，“或许我是有点儿大嘴巴。我这么受欢迎，朋友们老围着我转，大家总要开开玩笑，逗逗趣，说点儿诙谐的故事。不知道为啥，我就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头。再说，我天生就口才好嘛！大家都说我应该办个沙龙呢！咳，沙龙是什么玩意儿？不管了，獾，你赶紧继续说。你这条地道对我们有什么用？”
水鼠记着可怜的蛤蟆已经吃了好长时间牢饭，所以特意准备了很多饭菜。他跟着蛤蟆上了桌，热情地招呼他放开肚皮吃，好好补偿一下前段时间的损失。 他俩刚吃完饭，坐回扶手椅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