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密花园 32 第24章 魔法（1/2）
第24章 让孩子们笑吧！
秘密花园不是迪肯干活儿的唯一所在。离他家小屋不远的荒原上还有一片粗石磊墙、四面环绕的土地。每当晨光熹微或暮色沉沉，每当所有柯林和玛丽见不到他的日子，迪肯都在那里忙碌，帮妈妈栽种和照料土豆、卷心菜、萝卜、胡萝卜和药草。有他那群“动物伙计”相伴，他在那片土地上创造着奇迹，似乎从不知疲倦。他一面挖地、除草，一面吹着口哨，或哼着约克郡乡间小曲，或跟煤球、队长或者弟妹们谈天说地，弟妹们也学会帮他了。
“要不然，咱家绝不会过得这么顺心，”索尔比太太说，“多亏了迪肯的菜园子。他种啥长啥。他的土豆、卷心菜有人家的两倍大，而且味道比谁家的都好。”
一有闲空，索尔比太太就出门去和儿子说话。晚饭后，天黑前，还有好长一段黄昏暮色可以干活儿。这时她最安闲，她会坐到粗糙的矮墙上，看儿子干活儿，听儿子讲述一天里发生的故事。她喜欢这段时光。院子里不仅种着蔬菜。迪肯买来些一便士一包的花籽，播下地，醋栗丛中甚至卷心菜之间便会冒出鲜艳芳香的花朵。他还用木樨草、石竹、三色堇镶出一道道花边，这些花的种子可以保存到来年。他还种下许多球根，它们年年春天都发芽，都铺展，簇簇鲜花迎风怒放。那圈矮墙是约克郡最好看的景象。因为他在每条缝隙里都塞种了荒原上的毛地黄、蕨类、水芹和开花树篱，结果墙上盖满花朵，墙石倒只能隐约可见了。
“妈，俺该干的就是让它们长得兴旺，”他会说，“跟它们交朋友。它们就像俺那些‘动物伙计’一样。它们渴了，给它们水喝；饿了，给它们饭吃。它们想跟咱们一样活。要是它们死了，俺就觉得是自己不好，待它们太狠心了。”
就是在这些暮色渐浓的时光里，索尔比太太听说了米赛尔维特庄园发生的一切。起初她只听说“柯林少爷”盼望和玛丽小姐出门看看庭院，会对他身体好。但不久，两个孩子就一致认为迪肯的妈妈可以“参加秘密”，不知为何就觉得她“肯定保险。”
于是，一个美好的傍晚，迪肯对妈妈把一切和盘托出，所有令人激动的细节——花园那把埋藏的钥匙啦，那只知更鸟啦，那层灰蒙蒙的死寂啦，还有玛丽小姐原打算永不泄露的秘密啦；迪肯的到来啦，他如何被告知底细啦，柯林少爷的怀疑啦，还有最终带他进花园的激动情景啦，加上韦瑟斯塔夫墙头窥探的那张愤怒面孔啦，柯林少爷突然爆发的愤慨力量啦，等等一切，让索尔比太太那张好看的脸时而紧张，时而放松，时而兴奋。
“我的天哪！”她发出惊叹，“那小丫头来到庄园里可是件大好事，又改变了自己还救下了少爷。他自己能站起来啦？俺们还都以为他是个半疯半傻，连脊背都长不直的可怜孩子呢。”
她问了好些问题，蓝色的眼睛陷入沉思。
“庄园里上下怎么看这事啊——他身体变好，人也快活，也不怨天怨地的了？”她问。
“他们摸不着头脑。”迪肯回答，“每一天他的脸都在变化着——长肉了，不尖了，蜡一样的气色也没了。不过，还时常怨天怨地。”迪肯咧嘴大笑。
“为啥呀？老天在上。”索尔比太太问。
迪肯咯咯直笑。
“他装的呗，免得让人猜到真相。大夫要是知道，他能靠自己的两脚站起来，没准儿会给克雷文老爷写信报告。柯林少爷想保密，好自己当面跟他爸说。每天他都要对他的腿施魔法，直到他爸回家，那时候他就要大步走进他爸屋里，让他爸看看，他跟别的孩子一样能站得笔直。但是，他和玛丽小姐都觉得，最好时不时地假装哼哼唧唧，发发脾气，好不让别人起疑心。”
他话还远远没说完，索尔比太太就称心地笑了。
“哈！”她说，“那俩小家伙开心死了——我敢说。俩人得好好演场戏呢，孩子们最爱演戏啦。迪肯，好孩子，咱们就等着听下文吧。”
迪肯停止拔草，直起上身，跪坐到脚后跟上接着往下说，眼睛乐得闪闪发亮。
“柯林少爷每回出门，都是用轮椅抬下楼，”他解释着，“他照样冲马夫约翰发火，怪他抱他下楼不够当心。他装得连脑袋都撑不起来，直到俺们出了门，谁也看不见为止。人家给他安顿在轮椅里头时，他也发脾气，烦躁得不行。他跟玛丽小姐可喜欢玩这把戏呢。他一哼哼、一埋怨，她就赶紧接茬‘可怜的柯林！疼得这么厉害呀？那点儿力气都没有吗，可怜的人！’不过，有时候他们憋不住，差点儿大笑起来。等我们平安进了园子，他俩就笑个没完，都笑岔气啦。还得用垫子捂住柯林少爷的脸，免得叫花匠们听见，万一有花匠在附近呢。”
“笑得越多，对他俩才越好呢！”索尔比太太自己也在笑，“孩子们天天大笑，有利健康，比吃药好得多。那俩孩子一定能胖起来。”
“他俩已经长胖啦，”迪肯说，“俩人老是肚子饿，都不知该怎么扯谎，才能弄到更多吃的。柯林少爷说他再要更多吃的，仆人就根本不相信他有病了。玛丽小姐说，那就让她的那份给他吃。可他说，她要是饿肚皮就会瘦下去。两个人必须同时胖起来。”
索尔比太太一听是这么个难处，哈哈大笑，蓝斗篷都跟着一道前仰后合，迪肯也哈哈大笑。
“孩子，俺教你怎么办，”等缓过气来，索尔比太太说，“俺有法子帮他们。早上你去会他们的时候，俺给你带上一小桶新鲜牛奶，再带上个家里烤的硬皮面包或者有葡萄干的小圆面包，就跟你们这些孩子吃的一样。啥东西也比不上新鲜牛奶和面包。这么着，等到了园子里，你们肚子一饿就有的吃。府里头那些个精细食品，塞不满肚皮的。”
“哎呀，妈！”迪肯大为佩服，“您真神了！啥事都有办法。昨天他俩还心烦意乱，不知编个啥借口才能要更多吃的——俩人饿得肚子直叫。”
“他俩年纪小，长得快，正恢复健康。那样的孩子见到吃的，就好比两只小饿狼看到血和肉一样。”索尔比太太说。她嘴角一弯，笑容和迪肯一个样，“呣，他俩肯定演得蛮开心的。”她说。
她说得很对，这位贴心又机巧的好妈妈——说孩子们“演戏”演得开心，她真是料事如神。柯林和玛丽发现这是他们最得意、最好玩的事儿。这个保护自己不被怀疑的主意，其实来自蒙在鼓里却不自知的两个人的暗示，一个是那位迷惑不解的护士，另一个就是克雷文大夫本人。
“你的胃口好了很多呀，柯林少爷。”一天，护士对他说，“从前你简直啥都不爱吃，那么多东西都不合你胃口。”
“现在什么都合我胃口。”柯林回答，发现护士奇怪地看他，才猛然想到也许还不该显得胃口那么好，“至少吃的东西没以前那么腻味了。新鲜空气的缘故吧。”
“可能是。”护士道，依然满脸狐疑，“不过，这件事我必须向克雷文大夫报告。”
“她那么死死地盯着你看！”等护士一走，玛丽就说，“像是怀疑有事瞒着她，非弄明白不可呢。”
“我不会让她弄明白的，”柯林说，“还不能让任何人弄明白。”
那天早上克雷文大夫来访，同样满腹狐疑，问了好些问题，令柯林恼火不已。
“你在外面花园里待的时间很长啊，”大夫拐弯抹角，“都去了什么地方呀？”
柯林故作尊贵，一副不屑一顾的派头，这是他的拿手好戏。
“我去哪儿，用不着任何人知道。”他回答，“爱去哪儿就去哪儿，谁都不许挡道，不许看我，不许盯着我。那一点你明白！”
“你似乎整天都在户外，不过，我觉得对你倒没坏处——没坏处。护士说你吃得比以前多多啦。”
“也许，”柯林计上心头，“也许这胃口不正常呢。”
“我看不会，吃的东西似乎都合你胃口。”克雷文大夫说，“你胖多啦，气色也好多啦。”
“也许——也许我在浮肿，在发烧。”柯林装得垂头丧气，“活不长的人常常跟别人——大不一样。”克雷文大夫摇摇头。他握住柯林的手腕，把衣袖往上推了推，摸了摸他的手臂。
“你没发烧，”他若有所思地说，“长的肉也结实，要是能这样下去，我的孩子，就不用老提什么快死的事啦。你父亲知道你身体大大见好，会很高兴的。”
“不许告诉他！”柯林勃然大怒，“要是我病情再反复，只会让他更失望——而且今晚就可能反复。说不定会发高烧，现在就在发烧。不许写信给我父亲——不许——不许！你还惹我生气，明知道生气对我不好。我现在就觉得好热呀。我痛恨别人写信议论我，说三道四，讨厌别人盯着我看！”
“嘘——我的孩子，”克雷文大夫连忙劝慰，“没你的允许，不会写信的。你太敏感啦。你身体刚好些，可不能前功尽弃。”
第24章 让孩子们笑吧！ 秘密花园不是迪肯干活儿的唯一所在。离他家小屋不远的荒原上还有一片粗石磊墙、四面环绕的土地。每当晨光熹微或暮色沉沉，每当所有柯林和玛丽见不...